西藏最普受尊崇的瑜伽士密勒日巴。第十七世法王噶瑪巴在創作《密勒日巴傳》舞台劇劇本時所繪。

噶瑪噶舉傳承

由於一股對佛法的極度渴求,西元十一世紀初期,一個名為馬爾巴確吉洛卓(Chökyi Lodrö)的西藏青年經由陸路從西藏前往印度。到了印度之後,他在很多偉大的佛法大師座下學習,其中最首屈一指的,就是那爛陀高級佛學院(Nālandā)的前院長、印度最卓越的大成就者──那洛巴大師(Nāropa)。那洛巴親自指導馬爾巴,一直到他證得完全的了悟(這樣的領悟,遠遠超越了智識上的理解,深入遍滿並轉化一個人的心)。這位弟子的精神成就讓那洛巴十分歡喜,他授權馬爾巴在西藏傳下他的傳承。一返回故鄉,馬爾巴就開始運用各種不同方法,來引導每一個前來請求在他座下學習的許多弟子。就在馬爾巴的弟子開始在他們自心中領悟到佛法完全的力量時,藏傳佛教的噶舉傳承就此誕生了。

馬爾巴將他的噶舉傳承傳給西藏最偉大的瑜伽士密勒日巴尊者(Jetsun Milarepa),密勒日巴則將其傳給他的心子岡波巴,也就是杜松虔巴的根本上師。「噶瑪噶舉」即是起源於第一世噶瑪巴的噶舉法傳之流的名稱。過去的九個世紀以來,由歷代噶瑪巴維持並守護的噶瑪噶舉傳承,今天,正滋養著成千上萬遍布全世界的弟子。

由於著重達成證悟以及將這些成就傳給他人,噶舉傳承贏得了「實修傳承」的稱號。透過大手印和其他馬爾巴領受自他的印度上師們的教法,以及透過自身個人的禪修成就,噶舉的上師們訓練弟子對自心光燦的本質獲得直接的禪修體驗。馬爾巴曾經向密勒日巴形容他的教法是「仍然帶著空行母溫暖氣息的口訣指引」,就是這種體驗的清晰鮮活,使得佛教的噶舉傳承,這個西藏的「實修傳承」生氣盎然。

「噶舉」一詞本身就強調出:馬爾巴從印度帶回的教法和了悟,穿越時光持續不斷發展的方式,它確保每一個後繼的世代都不僅能趨入佛教的理論,也能受用他們所需的那些可以充分運用在實修上的口訣教導。「噶」指的是言語,或是口授指引,而「舉」的意思是傳承或傳遞。因此在特質上,「噶舉」就是一個由上師直接對弟子口授指引的傳承。

在這樣的背景之下,上師和弟子間的個別關係就占有極具影響力的重要地位。將噶瑪噶舉傳承教法傳授給第十五世噶瑪巴的蔣貢康楚羅卓泰耶(Jamgön Kongtrul Lodrö Thaye)就指出:真正的心靈大師必須具備的功德之一,就是即使需要犧牲自己的性命,都不會捨棄他們的弟子。事實上,正是噶舉傳承培養出佛教史上第一位這樣偉大的聖者,他構想出建立一個刻意轉世的世系,作為生生世世持續照護弟子的方法。當然,這位偉大的聖者就是第一世噶瑪巴杜松虔巴,這次為期一年的「噶瑪巴九百年」盛大慶祝活動,就是為了紀念杜松虔巴的誕生。

只有崇山峻嶺才能夠繁育出許多河流,滔滔的河水經由不同的路徑蜿蜒而下,最後匯入同一個大海中,就像這樣,自馬爾巴起,佛法以豐沛的傳承之流源源不斷地向前奔流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些不同的傳承之流,其路徑將一再一再地交會。在這個過程中,有些噶舉的傳承併入了其他的噶舉傳承,互相讓彼此更加豐富、更加活躍,幾百年來,噶舉不同傳承的上師們就是這樣彼此交流著教法和灌頂。就如大川在湍湧流向大海的過程中,會為許多不同的土地帶來生命力一樣,透過噶瑪巴的轉世傳承,源自馬爾巴鮮活的噶舉教法,現今繼續在全世界無數人的心中結出豐盛的稼禾。



本文改寫自《噶瑪巴九百年》(2010年,噶瑪巴九百年籌備委員會出版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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